第130章 定下目标
静室之内，檀香袅袅，灵气如雾。
楚绝盘膝而坐，双眸微阖，心神却在识海之中掀起波澜。
李秋水之事，终究是一记警钟。
今日若非燕十三在此镇守山门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长青宫的护山大阵虽玄妙，却也非万全之策。总不能让师父与师妹们，永远龟缩于这终南一隅，断绝与外界的因果。
修仙问道，求的是大逍遥，大自在，而非画地为牢。
楚绝心念电转，一个过去只是模糊存在的念头，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。
“再者，若凡事皆需我亲力亲为，未免太过耗费心神与光阴。”
他追求的是长生大道，是那永恒不朽的风景，沿途的纷争不过是过眼云烟。
若能建立一方足以自保的势力，许多俗务便可交由他人打理，他则能更专注于悟道修行。
这个念头一生出，便如燎原之火，再难遏制。
它迅速地演化、升华，从最初简单的“建立班底”，蜕变成一个更加宏伟、更加深远的目标。
开宗立派，打造仙门。
这不仅仅是为了庇护身边之人，更是为了一种尝试，一次对仙道未来的探索。
他想起了燕十三那不属于人间的第十五剑。
那一剑，便为他开创九霄神雷御剑真诀提供了宝贵的灵感。
一人之智终有穷尽。
但这天下英才何其之多，他们的奇思妙想，那于绝境之中迸发出的灵光，于他而言亦是无价之宝。
若有朝一日，仙道传于天下，门人弟子遍布九州。
那集众生之智慧，又将为他开创后续的仙道之路，提供何等磅礴浩瀚的资粮？
至于有人能超越他？
楚绝对此，唯有淡然一笑，自信油然而生。
身负逆天悟性，他便是这仙道之肇始，是永远的圭臬。后人，只能追逐他的背影。
宏图既定，前路便愈发明朗。
楚绝眸光一凝，再无半分迟疑。
“此事，便从师父她们开始。”
“若她们能成功转修仙道，日后便可为我这仙门之基石，亦能得享长生，与我同游大道。”
“最终，传法天下！”
一股难言的澎湃之意在他胸中激荡，仿佛与这方天地的某种冥冥意志产生了共鸣。
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，将万千思绪尽数平复。
饭要一口口吃，路要一步步走。
收获盘点完毕，接下来便是消化这些战利品，将它们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力量。
没有丝毫犹豫，楚绝拂袖起身。
开炉，炼丹。
嗡！
日月宝炉被他置于静室中央，炉身轻轻一震，发出一声古朴悠远的嗡鸣。
楚绝屈指一弹，一缕五行真火自他掌心升腾而起，化作一条温顺的赤色火龙，瞬间便将整个丹炉包裹。
炉壁之上那玄奥的日月星辰图纹，在火焰的映照之下，仿佛被赋予了生命，缓缓流转，散发出苍茫古意。
他并未急于投药，而是以法力精妙地操控着真火，一遍又一遍地灼烧着炉壁，将其中的杂气尽数炼化。
待炉温升至顶点，整个丹炉都开始微微泛红，他才打开炉盖，将那株千年血珊瑚投入其中。
轰！
一股远比千年灵芝更加磅礴、更加炽烈的灵性在炉中轰然炸开，化作一片璀璨夺目的血色霞光，瑞气千条，几乎要将整个静室都染成一片瑰丽的赤红！
楚绝神情专注，双手捏动法诀，精纯的淡金色法力源源不断地涌入丹炉，如同最精密的刻刀，精准地操控着每一分火候的变化。
血珊瑚在真火的煅烧之下，并未化作灰烬，反而如同融化的美玉，缓缓地化作一滩粘稠的、散发着异香的血色药液。
楚绝神念沉入其中，将那药液之中最后一丝驳杂之气小心翼翼地剥离、剔除。
这个过程，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。
当那滩药液变得纯净无瑕，如同最完美的红宝石熔浆之时，楚绝眼中精光一闪。
“凝！”
他口中轻吐一字真言，丹炉之内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。
十二枚龙眼大小、通体血红、丹香四溢的丹丸雏形，在漩涡的中心缓缓凝聚。
极品聚气丹，丹成！
楚绝欣喜不已，拂袖打开炉盖，十二枚如同红玛瑙般晶莹剔透的丹药自行飞出，被他小心翼翼地收入玉瓶。
“有此十二丹，练气圆满，指日可待！”
届时，他寿元可达千二百载，已然超越此界武道陆地神仙的极限。
一旦筑基功成，更是会发生翻天覆地的蜕变，真正踏上仙路坦途。
他并未停歇。
稍作调息，待心神恢复圆满之后，便再次催动真火。
这一次，他要炼制的是天象丹。
七八株数百年份的珍稀辅药被他分门别类，依照特定的顺序一一投入炉中。
这一次的炼制，不比聚气丹更加轻松·。
各种药力在他的神念操控之下，不断地碰撞、融合、异变，仿佛是在丹炉这方小天地之内，强行推演武者突破天象时的体内变化。
整个丹炉都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，发出阵阵不堪重负的嗡鸣。
突然！
原本晴朗无云的终南山上空，毫无征兆地乌云汇聚！
一股压抑到极致的莫名威压，笼罩了整座山脉！
一道刺目的白昼惊雷，撕裂长空！
轰隆！
震耳欲聋的雷鸣之声响彻天地，仿佛是上苍的怒吼与警告！
静室之内，丹炉猛然一震。
九枚通体流淌着淡金色神秘纹路、散发着一股玄之又玄气息的丹药，在雷鸣声中，应声而成！
丹成异象，竟丝毫不输于方才的极品聚气丹！
楚绝看着这一幕，眼中露出一丝深深的惊异。
这不合常理。
天象丹所用的主药，其品阶远不如千年血珊瑚，按理说绝不可能引动如此强大的异象。
他抬头望向天际，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能洞穿层层虚妄。
他隐约之间，捕捉到了一丝源自冥冥之中的……天道压制。
“莫非是此丹过于逆天，能让武者打破藩篱，立地天象，已然触及此界武道之根基，故不为天道所喜？”
楚绝若有所思。
仙道丹药反倒无事，或许是因为仙道本就是超脱于此方世界规则之外的存在，是“外来之物”。
而武道，才是此界之主流。
“看来，这等强行改变武道进程的丹药，日后还是少炼为妙，免得平白沾染因果，引来不测。”
他心中有了计较。
就在此时，静室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那惊雷消散，林月裳四人立刻便满心担忧地赶了过来。
“绝儿！方才那是怎么回事？可是修行出了差错？”
林月裳一进门，美眸之中便写满了关切。
可下一瞬，她的目光便不受控制地被炉内那九枚金纹丹药所吸引。
她竟从那丹药之上，感受到了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、无法抑制的渴望。
那是武者对于更高境界的本能向往！
楚绝看着师父的模样，脸上露出一抹轻笑。
他伸手指了指那玉盘之中的丹药。
“因它而起。”
“此丹，名为天象丹。”
他声音平静，却仿佛在众女的心湖之中投下了一块万钧巨石，激起滔天巨浪。
“无论何境，服之，只要能将其中的药力尽数消化。”
“便可，立成天象！”
话音落下。
整个静室，一片死寂，落针可闻。
林月裳檀口微张，那双清丽的凤眸瞪得滚圆，娇躯甚至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。
天象之境，那是她苦苦追寻了半生的目标，是横亘在她面前的一道天堑，如今……竟只是一枚丹药的距离？
李莫愁更是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角，呼吸都为之停滞。
就连一向不谙世事、天真烂漫的小龙女，也呆呆地看着那九枚丹药，仿佛看见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天方夜谭。
一颗丹药，便可造就一位天象强者？
这……这怎么可能？！
那过往无数惊才绝艳的武道天才，耗尽一生心血，苦苦追寻的至高境界，又算得了什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