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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1章 抵达

车子在清源县城的主街停下,刘光天与林彩霞等人告别,背着他简单的行囊,独自走向记忆中的那个小山村。

与此同时,县政府会议室里气氛凝重。

林彩霞正向县长程国栋和几位班子成员汇报此次鹏城招商的失利。

“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。”林彩霞合上笔记本,“接触了七家企业,都表示现阶段没有向内陆投资的计划。”

程县长五十出头,眉头深锁:“这不怪你们。我们一没铁路二没政策,确实缺乏吸引力。”他看向众人,“但日子总要过,教师工资下个月就要发,大家还是要多想办法。”

散会后,林彩霞特意留下。

“县长,还有件事。”她提起返程途中偶遇的刘光天,“这位刘先生对县域经济发展的见解,是我听过最透彻的。从特色农业到手工业发展,再到职业培训,每条建议都切中要害。”

她详细复述了刘光天在车上的谈话内容:“特别是他提出的‘先扶持本地作坊,再吸引外部资本’的思路,很符合我们现状。如果能把他招揽过来,哪怕只是短期顾问,对我们会是很大的帮助。”

程县长沉吟片刻:“听描述确实是个人才。他知道你的身份后还愿意畅所欲言,说明对家乡有感情。这样,你留意一下,有机会的话,我们正式邀请他来座谈。”

而此刻的刘光天,正站在一条黄土路的尽头,陷入了困惑。

记忆中的方向分明没错,可眼前除了一条被杂草淹没的小径,再无他路。

“不对啊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重生后第一次感到了茫然。

前世记忆中那条可以通车的村道,此刻竟毫无踪影。

正当他踌躇时,一阵“突突”声由远及近。

一位皮肤黝黑的老乡开着拖拉机驶来。

刘光天赶忙上前,用带着久远记忆的乡音问道:

“老哥,借问一声,刘家村是往这边走吗?”

老乡停下拖拉机,擦了把汗,打量着他这个陌生的面孔:“你去刘家村?走错啦!得往回走三里地,看见一棵大槐树往右拐,顺着那条泥巴路进去。”

他指着完全相反的方向:“那条路不好走,你是外地来的?”

刘光天心中一沉。

前世那些坐着班车回家的记忆,原来要等到十年后修路才有。

而此刻,他要一步一步走回那个记忆中的家。

“多谢老哥指路。”刘光天背起行囊,转身踏上那条杂草丛生的小路。

山风掠过林梢,发出沙沙的声响,像是在诉说着那些被时光掩埋的故事。

他独自走在泥巴路上,身影渐渐没入苍翠的山色中。

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跋涉,当夕阳将群山染成暖金色时,刘光天终于站在了刘家村的村口。

那棵熟悉的老榕树依然枝繁叶茂,如同一位沉默的守护者。

树底下,几个穿着开裆裤的孩童正追逐嬉戏,清脆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。

在这个鲜有外人到访的山村,刘光天的出现立即引起了注意。

一位扛着锄头从田里归来的老汉停下脚步,谨慎地打量着他这个陌生来客:

“后生仔,你找谁?”

刘光天深吸一口气回道:

“阿伯,我找刘正祥。从北边来寻亲的。”

他报出的是爷爷的名字——那个在他(指前世)出生前就已离世的老人。

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选择:若直接寻找今世正当壮年的“父亲”,他根本无法解释自己的身份和来意。

以寻找已故爷爷的后人为由,既能顺理成章地接触这个家庭,又能为后续的相处留下合理的铺垫。

老汉眯起眼睛,将锄头往地上一拄:

“正祥叔?他都走了十多年咯...你是他哪一房的?”

刘光天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:"我也不清楚是哪一房。家里老人走得急,只交代说清源刘家村有这门亲戚。"

他适时地递上一根健牌香烟,顺势问道:"阿伯,那他家里还有别人在吗?"

老汉接过烟别在耳后,语气缓和不少:“正祥家刘大富就住在村东头,这会儿应该刚从地里回来。”他指着青石板路尽头那棵老槐树:“拐过去第三家,青瓦房那户就是。”

刘光天顺着望去,心跳突然漏了一拍——

那正是他记忆里无数次出现的院落。

没错,就是那种老式的青瓦房。

墙体是用黄泥夯筑而成的,岁月和风雨在上面留下了深浅不一的沟壑与斑驳。

屋顶上一片片鱼鳞似的青瓦,经过多年烟火气与雨水的浸润,颜色已沉得发黑,瓦缝间顽强地探出几簇枯黄的瓦松。

在那时,这样的青瓦泥墙,就是村里最常见的景象。

刘光天告别老汉,脚步沉缓地朝那院子走去。

每一步都像踩在回忆的弦上,震得心头微颤。

院门敞着,夕阳斜照进来,把一地稻谷染得金黄。

两个小女孩正弯腰收拾着摊晒的谷物,另一个坐在小凳上,低头认真洗着菜叶,水声哗啦,混着孩童隐约的低语。

就在这时,屋里传来一个汉子的声音,浑厚而熟悉:

“芳华,光天饿了,快来!”

刘光天浑身一僵,愣在门口。

——是父亲的声音。

“芳华”……那是母亲的名字。

那么眼前这三个低头忙碌的小女孩,就是他的姐姐了。

他还来不及细看,就见一个系着粗布围裙的农村妇女,端着个碗,匆匆从厨房穿进里屋——那应该就是母亲芳华。

这时,院里那个洗菜的小女孩终于抬起头,一眼瞥见了站在门口的生人。

她愣了愣,随即转身跑进屋里,脆生生地喊道:“爸,外头有人!”

话音落下不久,一个汉子便擦着手从屋里走了出来。正是刘大富。他抬头看见堵在门口、身形高大的刘光天,明显愣了一下,黝黑的脸上带着庄稼人见到生人时惯有的拘谨和打量。

“你找谁?”他问道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。

刘光天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父亲——三十多岁的年纪,却因长年的劳作与风霜,面容黝黑,皱纹深刻,瞧着竟像是四十好几的人。

一股酸楚直冲鼻腔,他几乎要脱口喊出那个压在舌底的“爸”字。

他用力抿了抿唇,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,用一种尽可能平稳的声调问道:“你……就是正祥叔的儿子,是吗?”

刘大富脸上掠过一丝诧异,点了点头:“是啊,你是……?”

刘光天深吸一口气,按照早已想好的说辞开口:“我是从北边来的。论起辈分,我爷爷说,他跟你的爷爷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弟。”

他顿了顿,目光快速扫过这简陋却充满生机的院落,扫过父亲年轻而沧桑的脸,心中巨石轰然落地,一个声音在脑海深处轰鸣、回响:

确定了,他们还在。

按照原来的轨迹,他们都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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